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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這一天, 命運的齒輪開始轉動。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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梁遇臣先她一步去停車場。

舒雲則去了趟人力部,將自己的評分表交給莊黎。

她去的時候莊黎正在一旁的活動室裏聽春招的群面,她沒打擾, 將東西放在她桌上,微信打聲招呼便離開了。

回到項目辦公室收東西,大家已經都走了,座椅橫七豎八, 桌上也散落著作廢的紙團和水性筆。

或許幾天後, 這裏又會換上其他的項目團隊。而她熟悉的這些同事則四散開去, 天南海北出差,奔赴下一個目的地。

舒雲安靜地收拾背包。

她吸吸鼻子, 驚訝自己竟然會有些不舍。

她總是討厭分離。可再討厭,她也必須要啟程了。

收好東西,她走去門邊,最後回頭望一眼, 關上燈,闔門離開。

-

坐電梯去地下停車場, 梁遇臣在車內等她。

舒雲四周瞧了瞧, 見沒人,她唰地一下拉開車門上車。

他坐在駕駛室裏, 座椅挪後, 腿上擱著筆記本電腦, 屏幕上是數據圖。他中指和無名指並在一塊, 在觸摸板上滑動瀏覽。

舒雲瞧上一眼, 應該是另一條業務線上的內容, 偏向資本市場。

他餘光見她坐進來,摁了一下藍牙耳機:“行, 就這樣定,先往下推進吧。”

話落,他掐斷了電話會議。

明明通話已經結束,他眉頭卻仍舊凝著,側臉光影分明,很顯凜厲。

這一刻,他壓迫感太強,舒雲下意識放緩呼吸,連關門都因為力氣太輕合了幾次沒扣上鎖。

“力再大點兒,摔不壞的。”他轉頭,失笑。

舒雲微窘,終於關好了車門,“這不是,看你在想事情嘛。”

“有個項目出了點問題。”他說,“左右在等你,就先給他們解決了。”

“哇,那你也太快了。”

舒雲由衷感嘆,她不知道自己幾時才能修煉成他這樣解決問題的氣場和效率。

但梁遇臣卻被她這話給噎了一下,“……”

他定定瞧她一眼,可她壓根沒發覺這話哪不對,眼神依舊感觸而清亮。

“怎麽了?”舒雲察覺到他的安靜。

梁遇臣沒說話,只是伸手,虎口卡住她下巴,她的嘴唇猝不及防地被掐成一個“o”。

還沒來得及反應,他已摘了耳機,傾身過來。

舒雲睜大眼:“唔……”

男人的頭頂遮擋住視野,他眉眼背對著光,深邃、幽微。

他含吻她的唇瓣,牙齒輕咬,帶一點狎昵與懲戒。

舒雲呼吸輕顫,下意識的屏息,缺氧讓她極度難耐。

她已經有些受不住了。

梁遇臣應該是察覺,伸出另一只手按住她脊背,拇指摩挲,像是安撫,又像是蠱惑。

忽地,耳邊傳來手機震動的聲響,她如夢初醒。

梁遇臣也身體一頓,兩人鼻息纏著,他沒有動。

舒雲紅著臉,微喘著氣從唇縫裏擠出一句氣音:“……你接呀。”

“……”

梁遇臣瞧她一眼,喉結滾動了下,臉退開去。

他面上倒沒多少變化,依舊分毫不侵,抽離得徹徹底底。

他重新帶上耳機,接起電話。

舒雲則挺屍般靠進柔軟的座椅裏,這才發現她心臟跳得有多快。

她打開遮陽板,鏡子裏的自己臉頰發燙,口紅已經沒了,露出原本的粉色。

她習慣性拿出口紅補一下顏色。

梁遇臣幾句話快速講完,他將大腿上的筆記本電腦合上扔去後座,調整好座椅距離,還不忘提醒:“安全帶。”

“噢。”她趕緊合上口紅,拉過安全帶扣好。

梁遇臣餘光瞥過她水潤潤的嘴唇,視線一停。

舒雲瞬間警惕,屁股挪開一點距離:“不許碰。我剛塗的。”

他問:“換顏色了?”

“你居然分辨得出來?”她訝異。

梁遇臣發動汽車,順勢掃她一眼,聲色不動:“親都親過了,還看不出來?”

舒雲:“……”

她看向窗外,這人還真是……一如既往地會接話。

轎車走上坡去到地面,匯入繁華的高樓與車流裏。

舒雲摁下一點車窗,柔軟的春風灌進車廂,玻璃大樓逐漸後退,陽光零零碎碎地照在身上,暖洋洋的。

“吃什麽?”梁遇臣問。

“火鍋!”她頓時轉頭,眼睛亮了亮,“項目完結放假了,吃點好的慶祝一下。”

說完又想起他似乎還不能休息,便摸摸鼻子:“抱歉哈,我忘了你還沒放假。”

“要想放還是能放的。”他漫散地接茬,“心大點兒就行。”

“那你肯定不是心大的人。”舒雲下意識說。

他這樣冷靜、銳利,怎麽看都是另外一撥,睚眥必報、不露聲色的人。

梁遇臣了然:“拐著彎罵我心眼小?”

“沒有啊!”她一霎坐直,趕忙去看他面色,卻見他嘴角勾著看向前方,分明在笑。

舒雲微楞,明白他又逗自己,她哼哼兩下,也抿唇笑了。

市中心這塊常年堵車,舒雲也不知道他會帶自己去哪兒吃,她好奇:“梁總,你火鍋喜歡吃什麽味道的?”

梁遇臣微頓,不由看她一眼,她今天稱呼變來變去的,一會兒喊名字,一會兒又喊梁總。

舒雲睜大眼,將他的停頓理解成了另一個意思:“你不會沒吃過火鍋吧?”

她立刻湊近了,“你知道鴛鴦鍋是吃什麽的嗎?”

梁遇臣面無表情:“涮鴛鴦的。”

舒雲:“……”

等紅燈的時候,他問:“我看著像山頂洞人?”

舒雲解釋:“沒有。主要是,你這樣的人,難道不應該每天都是燭光晚餐,然後牛排佐紅酒嗎?”

梁遇臣:“不嫌膩得慌?”

“這不是格調嘛。”

他瞧出來了:“你喜歡這些?”

舒雲眼珠轉了轉,忽然就覺得自己好俗好土,撒謊:“沒有。我不感興趣。”

“是麽。”他揚眉。

她尷尬地摳t著手,忍不住為自己挽尊辯解:“我真不感興趣……”

梁遇臣看著她,倏爾一笑。

這笑容在清透的陽光裏抽開,很淺。

又過了兩個路口,吃火鍋的地方到了。

梁遇臣將車停在附近,帶著她下車,兩人一塊走過去。

一路上,他又接了兩個工作電話。

舒雲也感知到,他最近似乎真的很忙。

“你下午要工作很久嗎?”她問。

梁遇臣瞧她:“你忘了,這周五華勤中國開年會,不僅國內外的領導層,還有很多第三方的合作企業會來。”

舒雲好奇:“你要接待他們?”

“談不上接待。挑幾個見一見,維護一下客情關系。”

“你應該早點和我說的,我就不打擾你了。”她有些懊惱,轉身對他說,“要不別吃火鍋了,我們去吃別的?你下午要見客戶,身上一股火鍋味怎麽辦?”

梁遇臣:“不礙事。吃完我回去換一身。”

舒雲抿著的唇角忍不住翹起:“噢。那好。”

“走吧。”他手從兜裏伸出來,極為自然地拾起她手,牽著她往前走。

男人的手掌寬韌有力,是她熟悉的溫度和觸感。

舒雲心頭一動,擡眸望向他高大俊朗的側顏,在心裏笑了。

-

吃完火鍋,梁遇臣將她送回學校,自己則回去換身衣服,繼續下午的工作。

“有事給我發消息。”他送她到宿舍門口。

“嗯!”舒雲推門下車,沖他揮手,“梁總再見!”

又是梁總。

梁遇臣怔了下,心頭似乎被什麽撓了一道,竟有種想要糾正她的沖動。

他瞧她一朵雲似的跑進宿舍樓,也沒再停留,驅車離開。

舒雲蹬蹬進了寢室。

高詩琪和方杳正湊在桌邊一塊吃外賣看綜藝。

“誒,小雲,今天怎麽中午就回來了?”高詩琪點了暫停鍵,兩人擡頭。

“項目結束啦。開始放假。”舒雲放好背包,轉過身沖她們比了剪刀手的耶。

“真的?放幾天呀?”方杳問。

舒雲像做廣播體操那樣舒展身體:“兩天半的豪華大長假!”

高詩琪往嘴裏餵了塊牛肉,“額……所以你現在的底線是已經從‘勞動法’降為‘資本論’了嗎?”

舒雲:“……”

方杳嗅了嗅:“你吃火鍋去啦?”

舒雲驚訝:“你怎麽知道?”

“都腌入味了你。”

高詩琪也伸長脖子去嗅:“你吃火鍋居然不喊我們?”

方杳猜到:“和男朋友去吃的吧?”

舒雲點頭笑:“對的。”

“我說什麽來著。”方杳拿筷子叉了個雞翅,“我算無遺策。”

高詩琪看見雞翅沒了:“方杳!你搶我雞翅!”

“小氣啥?明天還你。”

高詩琪氣得吐血:“你快給我吐出來!”

舒雲聽著她倆打鬧,也忍不住跟著笑。

她打打哈欠,脫掉外套上床補覺。

她的床位朝南靠窗,午後的太陽裁成窗戶的輪廓,灑在床鋪上,金燦燦的。

舒雲拉上床簾進被窩,她有點想和梁遇臣發消息。

但點開手機,想到他應該在開車,下午又得工作,感覺自己還是不要打擾他,便又退出了聊天框。

兩天休假,舒雲仍舊沒閑著,早上按時起床去圖書館學cpa和英語。

中午,她順道去食堂給高詩琪和方杳帶飯。

排隊的時候,她正在宿舍群裏問她們吃什麽,兩只手指飛速打字。

忽地,有人從後面拍了她一下。

舒雲一霎回頭,瞧見一個高大清爽的身影。

是姚少池。

“舒雲。”他模樣依舊春風和煦,“你還是這樣認真,連打字都全神貫註的。”

舒雲見是他,禮貌一笑:“好久不見,你怎麽也在這裏?”

“我為什麽不能在這裏。”他不由笑了,“現在這個月份也該回學校了。馬上中期答辯了。”

隊伍緩慢前進,舒雲往前挪步:“說得也是。”

自從上次在Light酒吧後,兩人沒再私下聯系過。空氣安靜下來,便有些莫名的尷尬。

快排到窗口的時候,姚少池問:“小雲,你還在華勤實習?”

“嗯。”

“上次在酒吧……抱歉,是我沒控制好情緒,不該對你說話那麽大聲。”他忽地說,“本來一早就想和你道歉來著,但一直沒找到機會。”

舒雲微楞,思索許久才想起來,似乎是他和梁遇臣在她面前握手的那次。

“我早忘記啦。”她擺擺手,粲然一笑,“沒關系,我不在意。”

正說著,窗口排到她了,舒雲轉身去指菜刷卡。

阿姨打飯很快,不過幾秒就將飯盤遞給她。

舒雲接過,正準備告別時。

“舒雲。”姚少池喊她名字。

“嗯?”

“沒事。”他苦笑一瞬,又在她轉身的瞬間換上正常的笑容,“有時間大家一起出去玩。”

“嗯。好。”舒雲端著盤子離開,“那我先走啦。拜拜。”

“拜拜。”

-

華勤年會地點在江邊一家金碧輝煌的五星級度假酒店裏,旁邊還有個森林公園。

這一天,各方企業、同行紛紛到場,賓客雲集。

她跟著許雯和周駿一塊兒入場,和天星團隊的其他同事坐在一起。

紅毯從禮廳大門口一直鋪至舞臺下方,兩邊是整齊排列的白色圓餐桌,每個桌子中央都擺了鮮花。

舒雲默數了一下,整個場內至少有幾百桌。

最前面LED大屏幕上在播放華勤集團的宣傳片,配合場內的燈光,“融合發展創未來”的主題字樣浮現出來。

剛坐好,就有人來發手提袋,一人一個。

她打開看,是一些企業周邊,除了宣傳冊和小零食,竟然還有棕色麂皮絨的筆記本。

送的周邊都沒有企業logo的水印,只筆記本的第一頁中間用雙語印著一行小字:“我們祝您萬事順利。——來自華勤Halori”

舒雲只覺得這個設計簡約又好看,準備等自己手上的那個記事本用完就換這個寫。

她將周邊都收好,環視一圈桌上,“然哥和饒饒姐呢?不和我們坐一起?”

許雯在打游戲,一邊double kill一邊回她:“我們這是員工席啦,他們在前面的合夥人席和經理席上。”

舒雲點點頭,目光看去前面。果然找見虞饒和李宗然。

她繼續環顧四周,射燈顏色跟隨場內BGM有節奏地旋轉變化,人已經坐滿了大半,氛圍很是熱鬧。

只是,梁遇臣在哪呢?

她來的路上給他發過消息,但他估計在忙,一直沒有回覆。

又過了會兒,離年會開始還有幾分鐘的時候,舒雲起身去外面上廁所。

出來時路過走廊邊的落地窗,這裏的視野可以看見下面綠汪汪的柳樹,以及不遠處森林公園裏的教堂和天文臺。

她正準備掏出手機拍照,餘光卻瞥見不遠處的小會議室裏走出來十幾個人。

她無意間瞧過去,不由一怔。

梁遇臣站在人群中央,邊走邊說著什麽。

他一身純黑西裝,裏面少見地穿了馬甲,搭配一條淺藍色條紋領帶,顯得人挺拔英氣。他邊上是兩個月沒見的林森,還有幾位金發褐發的外國人,男女皆有,估計是亞太和北美區過來的高管。

旁邊還有記者和攝影師全程跟拍。她認得那攝影師們的工作服,是國內一個很權威的財經網站。

舒雲被這陣仗給唬住了,猶豫要不要回內場去,但看梁遇臣在這兒,她實在舍不得走。

又怕那兩個攝像機把自己錄進去,她便躲在旁邊那個兩米多高的落地陶瓷瓶擺件後面。

沒過多久,一群人腳步聲漸遠,聲音聽不清了。

舒雲好奇地伸出一只腦袋,驀地,她眼前一暗,視線剛巧落在男人靠近的、系著領帶的脖頸上。

梁遇臣:“躲這兒看什麽呢?”

他眼底似乎含了點笑意,仔細一看又無處可尋,只有熟悉的微苦氣息落到她眼皮上,帶著他身體的溫熱。

舒雲臉稍稍一紅。

很快,她回過神,站直身,指了指自己:“你能看到我?”

那不是攝像機也將她錄進去了?

“我從會議室出來的時候就瞧見你了。”

他方才從小會議室裏出來,剛上走廊,一眼就看見窗邊立了她的身影。

她目光亮晶晶的,躲在那麽大一個陶瓷瓶後面都蓋不住她窸窸窣窣的小動靜。

舒雲眉頭揪起來:“你們不是在錄像嘛,那個攝像頭一直對著我,萬一把我拍到了怎麽辦?”

他好笑:“怎麽,你有案底?”

“……”

舒雲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,她左看右看周圍沒什麽人,踮起腳破罐破摔地沖他,“對!我有案底的,怎麽了!”

梁遇臣勾唇:“是麽。”

他視線落她面上,停頓兩秒,伸手給她拿掉沾在嘴角的一根發絲,捋去她耳後。

他拇指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,t蹭了蹭她的鬢角。

舒雲雙肩一抖,他卻已很自然地收手,抄回兜裏。

“好了。”梁遇臣收了玩心,轉身往內場的方向走,卻是朝員工入場的那個門,“什麽時候過來的?”

舒雲落後他半步:“三點半。”

“坐哪兒在?”

“不告訴你。”她心裏那句“案底”的氣還沒順過來呢,才不要搭理他。

梁遇臣看她一眼:“……”

春日陽光投射在走廊的地板上,光影幹凈明亮。他這才註意到她今天的穿扮,一件長袖款的拼接連衣裙,米白色的袖子,黑色的裙身,襯得人纖瘦腰細,絲絨面料散發著溫潤的淺光,裙擺下兩條腿白凈筆直。

“今兒這身不錯。”他說。

“真的?”舒雲眼睛又忽地一亮,“雯雯姐和我說晚上還有晚宴,我就把以前學校參加晚會的裙子穿出來了。”

梁遇臣:“帶外套沒?晚上溫度不高。”

“帶啦。”

身後十幾米的地方,林森在領導入席的門口喊,“遇臣,進場了。”

梁遇臣這才停步,“晚宴結束時等我會兒。”

舒雲:“是有什麽事嗎?”

“沒事就不能和你一起走?”他註視著她,說,“這邊難打車,晚上十一二點的,你準備怎麽回去?”

舒雲抿唇一笑,“噢”了一聲,指指員工入場的大門,“那我走啦。”

目送她進去,梁遇臣才折身返回,對上等在那頭的,一臉探尋的林森。

林森先說的正事:“袁總和潘總估計是不會來了。要不要我喊人把那兩個主位給坐上,不然空著不好看。”

梁遇臣早料到那兩位不會來:“不用。由他們去。”

林森是真的想罵人:“集團裏搞對立就算了,這種場合外界都看著在,連個年會都不願來演一下。”

“他們沖我辭任港股的那件事來的。”梁遇臣嘴角扯出一絲譏諷的弧度。

自年初香港的那次高層例會後,他已經陸續辭任掉三十餘家上市公司。

“還有,袁婧到了,司機去機場接的,估計在來的路上。”

他頷一頷首,表示知道了。

林森停了會兒,又問,“你和cloudy在一塊兒了?”

“嗯。”

林森微楞,從沒見他在私人感情上表過態,“恭喜。”

梁遇臣沒接話。

“不過遇臣,我還是提醒一句,華勤現在可是有禁止辦公室戀情的規矩在。”林森道,“雖然現在所裏很多人談戀愛確實已經不管了,但你不一樣,你這要是被潘總或者袁總拿去做文章,不僅cloudy,你面上也不好看,甚至影響你在亞太的支持率,到時候……”

梁遇臣掃他一眼。

林森止住話,沒了下文。

他說得已經足夠委婉,但梁遇臣還是聽出來了。

他是說,舒雲以後會成為他在權利角逐裏的一個把柄,甚至是,弱點。

一旁酒店的侍應生給他們拉開大門。

梁遇臣眼眸望向場內,裏面已是座無虛席。幽藍色的鎂光燈照過來,從他眼前一晃而過,他瞇了瞇眼:“我有分寸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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